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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成虎
像江充這般,沒有真本事卻將皇宮乃至整個天下攪得烏煙瘴氣的人,之前我們也講到過一位,他就是秦朝始皇帝身邊的宦官趙高。這二人,都是靠著巧言令色、諂媚人主而獲取權力,為所欲為,荼毒民生。
在趙高的推動之下,秦帝國猶如曇花一般,只存在了短短十五年,這江充莫不是要效仿趙高,將劉氏子弟百年來的大漢基業毀於一旦才肯罷休?
如今,憑借劉徹的絕對信任,江充一手將整個漢朝推進了巫蠱的「白色恐怖」中,甚至想要將太子劉據也拉進巫蠱的泥潭中。江充的陰謀能得逞嗎?
劉據在看到自己的宮殿里找到了所謂的罪證之時,一時間怕是腿都要軟了。畢竟,劉徹對巫蠱是零容忍的態度,沾者即死,親女兒都不會放過。
情急之下,劉據趕忙先向自己的老師石德求助。誰知,石德比劉據自己還要慌亂,因為太子劉據一旦被定罪,他這個太子太傅也難逃一死。
此時此刻,石德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假冒皇帝使者,先逮捕了江充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卑鄙小人!待審問出真相來,便可以向皇上證明他們的無辜。
劉據猶豫:「我怎麼能擅自誅殺大臣!不如前往甘泉宮請罪,或許能僥幸無事。」
石德急了,說:「太子啊,公孫賀全族、兩位公主和衛伉的死是前車之鑒!而且,您和皇后娘娘派去甘泉宮問安的人,一直沒能見到皇上,皇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您忘了前朝的公子扶蘇了嗎?」
公子扶蘇,不就是因為不知秦始皇生死,從而被趙高一封假詔書蒙騙、自殺而死的嗎?雖然石德的話似咒語一般在劉據心中一遍遍響起,但劉據卻仍想要親自去見劉徹。
可惜,江充沒有給他猶豫的時間。在劉據仍無措的時候,江充竟然已經先劉據一步派人去見甘泉宮的劉徹,還想方設法攔阻劉據的人和劉徹見面。
看著江充步步緊逼,劉據生怕再猶豫,自己的處境會更加糟糕,終於決定采納石德的建議,先派遣門客冒充皇帝使者逮捕了江充等人。
緊接著,劉據又派人趁夜進入未央宮,將一切報告給了皇后衛子夫,告訴衛子夫:「父皇目前不知是生是死,不如乾脆起兵,剿殺奸佞,這樣才能知道甘泉宮內到底是什麼情況。」
而衛子夫知道的事情,並不比劉據多,也只能聽從兒子的意見。衛子夫動用皇后印信,幫劉據發動了中宮的車馬,取武庫的兵器,調發了長樂宮的衛隊。
宮中頓時一片混亂。大家見太子劉據突然調動了宮中的衛隊兵馬,心想,太子……難道是要造反?
正在人們驚疑不定的時候,劉據告令百官:「江充等奸佞妄圖謀反,皇上被困甘泉宮、生死未知!」
如此,劉據調動皇宮衛隊便有了正當的理由。隨後,劉據將江充親自監殺:「你這個趙國的奴才,先前擾害你國父子還不夠,如今又來害我們父子!」說罷,就下令將江充就地斬殺,還將江充找來的那些胡人巫師全部燒死在上林苑內。
然而就在劉據起兵殺死江充等人的時候,劉徹突然從甘泉宮回來了!
劉徹就在長安城西的建章宮,並任命現在的丞相劉屈犛為將,統轄京畿附近各縣的軍隊,與太子的兵馬遙遙對峙。
城中的百姓們懵了,這是怎麼回事?太子不是說皇上被困、生死未知嗎?但皇上分明就在城內好好地指揮軍隊啊!
思來想去,百姓們只能得出一個解釋:太子說謊,是太子造反才對!
形勢急轉直下!劉據瞬間成了城中官民的眾矢之的。那麼,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劉徹為何會突然現身?
原來,就在劉據派人逮捕江充時,協助江充的蘇文得知江充被捕,連忙逃到甘泉宮內,向劉徹添油加醋地說了太子劉據的所作所為!
起初,劉徹說:「太子肯定是害怕了,又憤恨江充,所以才發生這樣的變故!」隨即,命人去長安城內將太子召至甘泉宮,想要當面問清是何緣由。畢竟,劉據今年三十六歲,劉徹怎能不知自己這個兒子,就和他的母親衛子夫一樣,是個中規中矩的人!
然而,那個被劉徹派去的宦官回來卻說:「太子已經造反,要殺了我!我是逃回來的!」
事實卻是,那個宦官平日里常常在劉徹身邊說劉據的壞話,因為害怕劉據將他殺死,連長安城的城門都沒進,繞了一圈就回來了!
這個小宦官,說他膽子大,他卻連見劉據一面都不敢;說他膽子小,他卻又敢糊弄劉徹這個天子。若說他為什麼會這麼做,無非是因為當下的劉據是強勢的一方,而劉徹在他眼里偏聽偏信,是好糊弄的弱勢一方!
也正是因為這個宦官,熄滅了劉徹和劉據解開誤會的最後一絲希望。
就在此時,另一個人的到來加速催化了劉徹和劉據的矛盾。現任丞相劉屈犛聽說劉據發動事變之後,連丞相官印都忘了帶就連夜奔逃,還派人去向劉徹稟報京中的情況:太子確確實實造反了!
三人成虎。劉徹對劉據造反的事情,已然深信不疑。
劉據和劉徹,明明是親生父子,卻被奸佞之人割斷了聯繫,一個驚惶而無措、憤而起兵,一個失望而憤怒卻渾然不知兒子的水深火熱,一座長安城不大不小,竟成了父子間最遙遠的距離。
對於皇室來說,親情這種東西過於單薄。此時的劉徹與劉據,各持一只支軍隊集結在長安城內遙遙對峙,這父子之間最後僅存的一絲情義,也隨著漏刻中的水滴一點一點地流逝在這空曠而陰鬱的宮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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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 編 @ 朱亭折扇
編 輯 @ 靈 山
手 繪 @ 浩 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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