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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讓別人好過,總有一天別人也會讓你不好過。
隋煬帝是個絕頂聰明之人,在死前很久,他大概已經想明白這個道理。某天他引鏡自照,突然摸著脖子對妻子蕭皇后說:「好頭頸,誰當斫之。」蕭後大驚,煬帝卻毫不在乎地說:「貴賤苦樂,更迭為之。」
這哪裡是個皇帝,分明是個看破紅塵的高僧呀。蕭皇后明白,以前的丈夫,並不是這個樣子。
1.殺光姓李的
每個集團內部,總有幾種不同的聲音。對不同聲音怎麼看待、怎麼處理,體現著老板的水平,體現著集團的向心力。
上上老板善於把所有聲音都當作資源,拿來為我所用。中庸老板善於協調和融合,大家相安無事地共存。下等老板最會用一個字:殺。
死在煬帝手下的大隋高官不計其數,最具荒誕性的當屬李渾一族。對這位李渾,煬帝動了一個恐怖的念頭:「欲盡誅海內凡姓李者」。
如此殘暴,似乎只有後來蒙元欲盡殺姓張王劉李趙的漢人可以匹敵。
那麼這位李渾究竟觸了什麼楣頭,讓煬帝如此痛恨?
李渾,字金才,隋開國元老李穆第十個兒子。李穆死後,其申國公的爵位傳給了嫡長孫(嫡長子早死)。李渾不忿,便找人暗殺了大侄子,企圖繼承父親爵位。
沒錯,你沒看錯,就是暗殺。歷來兄弟們爭奪遺產打架的多了,可是再狠也沒敢殺人的。這位李渾之惡毒可以想見。殺侄後,李渾花了大錢買通重臣宇文述,許諾襲爵事成後將申國公封地內一半的賦稅送給宇文述。
宇文述是煬帝的頭號寵臣,幫李渾辦成事後眼巴巴地等著送錢來。結果李渾吃幹抹淨,把之前許的諾全當放屁,勉強付了兩年的錢,之後一文錢不再給宇文述。
宇文述當即翻臉,唆使一個江湖術士安伽陀向煬帝進言,說據他觀察,種種跡象都表明,大隋天下不久將亡,當有李氏為天子。
彼時煬帝兩次征遼不利,心情差到爆。這番屁話不啻一把鬼火,燒的煬帝心亂如麻。李渾可不是一般人,他家兄弟子侄三十多人,個個都領著兵,要是合起夥來篡位,那焉有朕的命在?
宇文述又不失時機地編造了一些謊言,恰到好處地往那爐子鬼火裡澆了一勺油。管他真假,煬帝怒將上來,越過調查和審判程序,一個字,殺!結果李渾合族三十二個男丁全部被誅。
好歹也是開國元老的後代,說殺就殺了?豈不讓臣子們寒心。
其實早在李渾之前,煬帝早就殺紅了眼。
2.比我強的統統去死
像所有自負的主管一樣,煬帝對有才能的人素來報以敵視態度,哪怕是效忠於己者。
隋朝開國元老、隋煬帝奪位頭號功臣,越國公楊素,煬帝嫌其功勞太大,明裡暗裡表示出種種猜忌。楊素自知這番猜忌無從疏解,誰讓自己本事太大,於是生了病乾脆不治,以自己一死,保子孫之身家富貴。
這事兒發生在煬帝當皇帝第二年,盡管使勁捂著蓋著,嘴裡那兩排鋒利的獠牙還是露出了兇光,令臣子們無不膽寒。
楊素之後是高颎。這位的本事和功績,又遠在楊素之上。高颎之所以名氣沒楊素大,大概因為生性嚴肅,府上沒出過紅拂夜奔之類的花邊新聞。
但是列出他的身份和功勞,包管你刮目相看。
高颎是隋煬帝姥爺家的舊臣,隋文帝開國頭號謀臣,幫助文帝平定北周三方之亂,指揮大軍消滅陳朝,開創三省六部制,厘定新朝官制,開創科舉制,劃定新的郡縣制度,北擊突厥……
上馬管軍,下馬治民,脫給他一身龍袍馬上就能比肩秦皇漢武、唐宗宋祖。
這種超級大咖在亂世乃是緊俏之才,到了治世,除了令皇帝如芒在背終日擔心,只怕沒別的功能了。高颎早在煬帝的爸爸文帝時就已受猜忌,隋文帝借著高颎反對廢立太子,將其罷官削爵,貶為庶民。
本來這對高颎來說,脫離政治漩渦,反倒是件好事。
沒想到煬帝不幹了。
煬帝即位後,假惺惺地表態,高颎乃國之重臣,不能因為當年反對我當太子就不讓他當官了,下詔起用高颎為太常卿。
看朕多開明,心胸多寬闊。
可是沒多久煬帝就發現,自己揣起來的是一塊燙手的山藥。
高颎是蒙恩起復了,但是他光輝不容纖塵的高潔品格早已鑄就,他卓越的才識和盛大的功勞,也不容他與一幫只知逢迎拍馬的宵小之輩同流合污。平時沒事一言不發,煬帝一有錯,他就毫不留情地反對與批駁。沒辦法,公忠體國成了習慣了。
本來希望拿來當幌子,卻不料風大差點閃了老腰。騎虎難下啊,怎麼辦,高颎可是一只如假包換的虎。
還是殺。
煬帝隨便安了個罪名,將高颎下獄處死。不是騎虎難下嗎,剁了你的狗頭。
3.我發飆的時候連自己都害怕
同樣死的屈的,還有隋朝名將賀若弼。
賀若弼功勞極大,隋滅陳之戰,他率先鋒進攻建康城,硬碰硬殺敗陳朝主力,與韓擒虎一同生俘陳後主。隋文帝將其推為滅陳功臣之首。
本事大又功勞大者,大概都有些心高氣傲。賀若弼甚至有些看不起高颎、楊素兩位中樞重臣,公然說文帝用人不當,讓兩個庸人當宰相。還屢屢上書誇耀滅陳的功勞,聲稱自己官爵不副其功,要求文帝繼續提拔。
煬帝和他談話,問當世楊素、史萬歲、韓擒虎誰可稱之為名將。賀若弼發表了一番高論,說「楊素是猛將,非謀將;韓擒是鬥將,非領將;史萬歲是騎將,非大將。」這四位都是與賀若弼不相伯仲的名將,賀若弼言下之意,只有自己堪稱大將。
政治人物如此說話,頗有一股莫名的喜感。
誰都喜歡和簡單的人交往,政治上也一樣。賀若弼雖然驕傲的煩人,但只不過是個炮筒子,一張嘴便能看到腚眼,不須設防。
遇上這種下屬,老板除了有些膈應,處理起來倒也容易,不就是要官要爵嘛,打一棒子給點甜頭就能安撫得差不多了。總比那些欲求不滿卻閉嘴不說,找機會就發動政變的強。
但是賀若弼的特點正好擊中煬帝的痛點,在千古第一傲嬌皇帝楊廣面前耍傲嬌,這不是赤裸裸地污辱朕的人格。
正好賀若弼又不知死活地非議朝政,煬帝便下詔處死這位老炮筒子。
殺高、楊二人還可說忌憚功臣,賀若弼這種人畜無害的選手也殺,只能說煬帝已經開啟了暴虐模式,把殺人當作了最有效的工具。
禦史大夫張衡,早年在晉王楊廣幕中為佐官,主臣關係十分密切。隋文帝臨崩時,他與楊素等人串通一氣,封鎖宮內消息,幫助煬帝順利登位,可算得上煬帝最最貼心的大臣。
(隋煬帝:朕殺的可不是發明地動儀那個張衡)
張衡雖然在易立太子中立了功,只不過是各為其主,他本身也是有忠骨的臣子,在朝政上也有自己的見解。煬帝嗣位後大興土木,張衡對此頗有微詞,他利用與皇帝的親近關係屢次進諫,希望煬帝停止過激的營建事項。煬帝對此頗為反感,把張衡貶出長安,令其到汾陽擔任營建行宮的主管,故意惡心這位老功臣。張衡雖經挫折而不改初心,仍然屢次諫言,而且在家中也多次發牢騷指責煬帝。後來惹惱了煬帝,終被賜死於家中。
張衡之死,不簡單是皇帝情分薄的問題,而是隋煬帝推行既定國策的犧牲品。用張衡的人頭為阻力重重的營建政策鋪路,這是煬帝的帝王心術。然而如此一來,天下皆知皇帝視萬民如草芥、視功臣如路人的秉性,萬民離心、眾叛親離也就不遠了。
4.龍椅下的東方不敗
以上諸位被殺者只是比較典型的,其餘重臣被誅者,還有宇文弼、薛道衡、楊玄感等。
殺到大業十三年的時候,已經沒人可殺了。列位臣工,稍微有點毛刺的都被修理過了。剩下的一幫人,全是皇帝說一句話馬上能揣摩出十層意思的諛佞之臣。
不過煬帝的屠刀並沒有失去用武之地。風起雲湧的農民起義已經遍布全國,楊玄感之亂平定後,煬帝拋出了那句著名的反人類名言:
「益知天下人不欲多,多則為賊。不盡誅,後無以示勸。」
……
只能用喪心病狂、走火入魔、滅絕人性來形容。
既然大家都沒日子好過了,那就徹底攤牌。
大業十三年,煬帝帶著諸大臣和驍果軍南下江都,意氣沮喪的皇帝只剩下不停地下詔剿殺起義軍,一句也不提回長安的事。驍果軍們都是關中子弟,不願在江南等死,變亂的火山正在醞釀著噴發。
一般在這種時候,總會有一個東方不敗跳出來。
煬帝身邊的東方不敗,復姓宇文,名化及。
宇文化及是煬帝寵臣宇文述的兒子,身上集齊了所有紈絝子弟的標籤卡,極其貪婪、極其好利、極其愚蠢。他長年跟隨煬帝,雖然屢犯過錯,但因為對煬帝忠心不二,其弟宇文智及又是煬帝的女婿,所以始終寵遇不衰。
但好利之人,哪怕把全世界給他,他仍然欲壑難填。
煬帝對於宇文化及,就是一台超級提款機。錢取完了,提款機也就沒用了。
宇文化及見驍果軍蠢蠢欲動,心知最後的時刻已經到來,他可不願為煬帝陪葬。平生好利的宇文化及沒放過最後一次漁利的機會,他徹底放下整日為煬帝張目的忠臣面孔,親自與驍果軍的頭目商量,乾淨利落地達成造反協議:
我負責穩住形勢,你們負責殺人。
丹陽城一片亂起,驍果軍滿城抓人。
獨夫煬帝似乎早有預感。他對蕭後說,有亂子也不怕,我不失為陳後主,皇后你不失為沈夫人(陳後主之皇后,夫婦二人亡國後均是善終)。
言下之意,還想活呢。
東方不敗可不會慣你毛病。你忘了高颎、楊素、賀若弼、張衡們是怎麼死的?你怎麼不給別人一條活路。
宇文化及像拖死狗一樣把煬帝拽到宮門口,向亂軍驗明正身,隨後拉進溫室縊死。
5.改朝換代
煬帝未死之時,朝中一位李姓大臣,雖說跟李渾不是一族,只因姓氏犯了個李字,也被煬帝惦記上了。
某日皇帝聽說該大臣生病,問:「多大的病,能病死嗎?」想想楊素的前車之鑒,該大臣嚇得魂不附體,遠遠躲到太原晉陽城,整日喝酒納賄自污名聲。
本來好好的國公爺,一句話嚇得連好好的日子也沒法過了。
我沒法過,那你也別過了。李大臣一聲令下,反了。幾年後篡了大隋天下,開基建國號曰大唐。
你楊廣當不好老板,那就我來當吧。
這位大臣,姓李名淵字叔德,正是大唐高祖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