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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思華將家族受害記憶寫入族譜
——《童增書簡》故事系列之一
10月16日上午,《童增書簡》26年前的寫信人與收信人跨世紀首次相會。中國民間對日索賠聯合會供圖
本報北京11月6日電(田野青 中國青年報·中青在線記者 張蕾)日前,一對老夫婦敲開了北京中祥投資公司的大門,稍顯遲疑地問:「童增會長在嗎?」
當童增出現在二老面前的時候,大爺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仿佛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連連說道:「童會長,您沒見過我,我是26年前給您寫信的人!」
這位大爺名叫謝思華,是日本侵華戰爭受害者遺屬。前段時間,他偶然在報紙上看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名字——童增,並且了解到童增是中國民間對日索賠聯合會會長,內心十分高興。因為這個名字,串聯著他77年前的家族往事與26年前的人生回憶。
1992年,時年50歲的謝思華在《金華日報》上偶然讀到了介紹童增為侵華戰爭受害者向日本政府討公道的文章,內心久久不能平靜。這篇豆腐塊大小的文章勾起謝氏家族最悲慘的記憶——爺爺謝靜巖的死。
時間拉回到1941年農歷八月十二日午夜,在安徽省樅陽縣的一個小村莊裡,日本鬼子和漢奸突然包圍了謝家,日軍以「通新四軍」的罪名將爺爺強行抓走。與爺爺一同被抓的還有其他4名手無寸鐵的村民,他們分別是錢都喜、姚九思、周少如、汪吉義。
家人怎麼也想不明白,老實本份的爺爺,靠種莊稼兼做點小買賣勉強維持生計,養活著4個孩子,怎麼就通新四軍了?第二天,噩耗傳來,其中3人被殺害,爺爺也在其中。當爺爺血肉模糊(懷疑被瘋狗咬死)的屍身,被家人散盡錢財才得以抬回家裡的時候,43歲即將臨盆的奶奶與4個孩子唯有抱頭痛哭。
在爺爺慘死19天以後,他的第五個孩子出生了。家裡突遭劫難,奶奶坐月子時終日哭泣,最終哭瞎了雙眼,而那個不幸的孩子,因為家庭陷入貧困,缺乏營養,也早早夭折了。
這段刻骨銘心的仇恨始終折磨著奶奶及5個兒子的心。孫輩的謝思華,就是在父親及叔父們揮之不去的痛苦回憶中,牢牢記住了爺爺的死。
1992年10月13日,謝思華懷著滿腔悲憤給童增寫信,講述了家族的苦難。那時,父輩中唯有三叔謝春明在世,三叔得知童增為民族伸張正義的事跡後,非常敬佩,又怕作為孫輩的謝思華的記述有遺漏或錯誤,親自給侄子寫了一封信,以親歷者的角度回憶了父親被殺的前後經過。
沒過多久,謝思華收到了童增的來信,信裡附上了記者李佩玉寫的《歷史沒有忘記——國人向日本要求受害賠償紀實》的報導,此信此文,一直被謝思華珍藏了26年。
26年間,中國民間對日索賠由熱烈走向沉寂,其間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遺憾的是,中國像謝思華這樣的千千萬萬的受害者及其家屬們,始終沒能等來日本政府的任何表示,甚至一個道歉。
但是,謝思華始終牢記著這份家族血債,牢記著26年前寫給童增的信,直到有一天,在謝氏家族修家譜的時候,執拗的他,將當年三叔給他的信以及童增信裡附的那篇文章,倔強地收錄到了謝氏家譜裡。
在20多年毫無結果的漫長等待之後,他沒有選擇放棄,而是將這份記憶永遠地修進族譜裡。族譜,是一個家族的根,爺爺慘死的這份歷史沉甸甸地附著在家族之根上,永遠不會隨著時間湮滅。
在童增的辦公室裡,謝老夫婦的來訪,得到了索賠聯合會成員最熱情的歡迎。此時,最高興的當屬謝思華了,他得以親睹自己26年前寫給童增的信,他激動地說:「在修族譜的時候,我就想把這封信放進去,那時沒辦法聯繫你,以為信早就沒有了。沒想到我的信還保存得這麼好,感謝你幾十年如一日為我們四處奔走伸張正義。」
童增也感慨不已:「應該感謝的是你。當年因為有許多受害者寫信支持,我才下決心走上了索賠之路。也是因為你們的堅守,我們才有力量走了26年。這條路我們要一直走下去,直到日本政府謝罪道歉為止!」
鏈接:《童增書簡》
《童增書簡》是日本侵華戰爭受害者及遺屬寫給童增的信件。上世紀90年代初,時為大學教師的童增發起了民間對日索賠運動。1992年,童增草擬了《關於向日本國索取受害賠償的議案》,在70名人大代表的簽名提議下,被正式列入當年「兩會」第七號議案和第十號議案。此事經媒體報導後,全國各地二戰受害者紛紛來北京,向其尋求幫助,也有許多受害者或遺屬寫信給童增,反映本人、家庭或家鄉在當時所受殘害,控訴日軍燒、殺、搶、掠等罪行。各類信件前後將近1萬封,揭露了日軍當年在華所犯暴行。這些珍貴的信件後來被媒體稱作《童增書簡》。2014年,美籍華人柴大定、曹讚文等發起將《童增書簡》進行掃描和數字化處理,並於2015年開通了「10000個正義的呼聲——童增書簡」網站(http://www.10000cfj.org),刊載信件內容。
來源:中國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