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壽藥」世界首次用到人類身上，效果驚人？並非如此！

科技日報記者 張佳星

日前，有媒體刊載《重大突破！「長壽藥」世界首次用到人類身上，效果驚人》一文，從標題看，人類似乎終於找到了「長壽藥」。

事情真是這樣嗎？

論文原載於《柳葉刀》子刊

該文首段強調：最近，《柳葉刀》首次發表了利用抗衰老藥物Senolytics治療14名輕度至中度特發性肺纖維化老年人的報導。

事實上，論文刊載在《柳葉刀》的子刊EBioMedicine上而非《柳葉刀》主刊。《柳葉刀》雜誌2017年的影響因子為53.254，而子刊EBioMedicine同年的影響因子為6.183。

「柳葉刀是一家雜誌社。《柳葉刀》是它的主刊，同時它也有很多子刊。」一位科研人員表示，子刊中有高分期刊，也有低分期刊，其上發表的論文質量與主刊沒有必然聯繫。

也就是說，「重大突破」的長壽藥並未出現在權威期刊《柳葉刀》上。雖然公號文章截圖表明論文刊載於EBioMedicine，但對於中國民眾來說中文、加粗的《柳葉刀》容易引發誤解。

高質量期刊對於論文的審稿非常嚴格。有藥企高管曾表示，轉化時偏愛高水平期刊上的論文，「雖然不唯影響因子論，但可以肯定的是，在高水平期刊上刊載的論文經受住了嚴格、挑剔的評審專家的考驗。」

顯著改善步速不等於長壽

媒體文章中所謂的驚人效果是什麼呢？

由於題為《Senolytics in idiopathic pulmonary fibrosis: Results from a first-in-human, open-label, pilot study》的論文為開放模式，記者查閱原文，其中調查結果部分做了如下記錄。

招募了14名肺纖維化患者，全部給予達沙替尼聯合槲皮素治療，13名參與者完成了計劃的臨床評估。報告了1個嚴重不良事件，非嚴重的副作用包括輕度和中度呼吸症狀、皮膚刺激、胃腸道不適等，且都較常見。

治療3周後，患者6分鐘的步行距離、行走4米的步速以及從坐姿站立的時間都有顯著改善。肺功能、臨床化學、虛弱指數、健康狀況等等沒有明顯變化。達沙替尼聯合槲皮素治療對循環衰老相關分泌表型因子的影響尚不確定，但功能變化與衰老相關分泌表型相關的基質重塑蛋白、microRNA和促炎細胞因子的變化之間存在相關性。

根據結果，使用達沙替尼聯合槲皮素治療存在副作用，有顯著改善的只有步行距離、速度和坐起速度。

而對於顯著改善的步速，解放軍總醫院老年醫學研究所所長王小寧教授表示，「步速是指標之一，但適用範圍有限。」

對於治療效果為步速、坐起速度加快是否能證明「長壽藥」幫助長壽，王小寧表示，長壽與衰老（老年衰弱）互為關聯，但不一定一致。

另有幾位受訪學者表示問題比較敏感，不便評論，關於衰老的話題媒體炒作的多，科學方面的少。

年輕化還無法量化評價

「與其說抗衰老，不如說延緩、改善老年衰弱。」王小寧表示，所謂生物年齡是個綜合指標。年輕化是大家追求的目標，包括多個器官的功能，如肌肉、頭髮、皮膚等。

「年輕化現在還很難有評價指標。」王小寧說，目前在臨床上經過驗證的、明確有抗衰老作用的藥物是二甲雙胍。包括二甲雙胍、輕斷食在內的各種抗衰老藥物和療法都是為了促進健康、改善衰弱。

此外，也有科學家認為應該將線粒體和腸道微生物作為抗衰老研究的一個主攻方向。

「線粒體有可能成為細胞年輕態的衡量指標之一。」清華大學生命科學學院楊茂君教授表示，因為年輕的細胞線粒體呈線狀、要死亡的細胞線粒體呈粒狀。對此，王小寧也表示讚同，並正在關注。

然而衰老與否，是一個機體機能的總體狀態，需要較大實驗規模。「幹細胞、免疫治療，人工器官，外骨骼系統等新型診療技術將進一步提高人類的生存質量，延長壽命。」王小寧表示，目前的手段能控制慢病，改善衰弱，提高生存質量就很不錯了。

王小寧表示，對於抗衰老要有精準定義，要指標化，應杜絕標題黨，避免虛泛的保健神藥「鑽空子」。科學技術的進步使得抗衰老的科學依據和工具快速累積，人類已經走在抗衰老的路上，但宣傳不能虛泛，目前保健品市場混亂的原因就是對產品功效表述虛泛、極端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