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疫苗競賽，中國能排第幾

9月份很可能迎來第一支新冠疫苗面市，這個速度遠超一般疫苗研發所需的8-10年時間。

據世衛組織（WHO）數據，截止6月28日，全球新冠肺炎感染人數將近1000萬，當天新增確診接近19萬，新冠病毒在全球的傳播步伐仍未慢下來。

全世界都期待著新冠疫苗的出現。

截止6月24日，向WHO備案的候選新冠疫苗中，已進入臨床試驗的共有16個，主要採用的技術路徑是核酸疫苗、滅活疫苗、腺病毒載體疫苗、重組蛋白疫苗。其中腺病毒載體疫苗和滅活疫苗進展最快，均已進入三期臨床試驗階段。

其中，中國占了7個，且有4支候選疫苗即將進行三期臨床試驗，成為進入臨床試驗數量最多、臨床試驗進展最快的國家，走在世界新冠疫苗研發的前沿。

京天成生物技術有限公司總裁孫樂博士向健康界預測，全球首支新冠肺炎疫苗很有可能於9月上市，而中國的滅活疫苗很可能在3個月後完成三期臨床試驗，拔得全球新冠疫情研發競賽中的頭魁。

賽道一：腺病毒載體疫苗

腺病毒載體疫苗又稱非復制性病毒載體疫苗，該技術是用經過改造後無害的腺病毒作為載體，裝入新冠病毒的S蛋白基因（被視為新冠病毒介入人類細胞的關鍵蛋白），制成腺病毒載體疫苗，刺激人體產生抗體。

目前共有四支研發團隊進入臨床試驗。

第一身位：英國牛津大學與藥企阿斯利康，正在進行三期臨床試驗。

該疫苗名為ChAdOx1 nCoV-19，是將新冠病毒s蛋白序列改造後裝載在其自行研發的復制缺陷型黑猩猩腺病毒載體上。

據媒體報導，該疫苗研發獲得了英國政府的大力支持，於4月份開啟一期臨床試驗後，目前已有超過1000名健康義工接受接種；二期臨床試驗擴大疫苗接種人群的年齡範圍，將有老年人和兒童參與；目前正在進行的三期試驗將重點評估疫苗如安在18歲以上的大量人群中發揮作用。

此前該臨床前動物試驗顯示，與未接種疫苗的動物相比，接種疫苗的猴子體內檢測到的病毒RNA的量沒有差異，這被外界視為疫苗產生的抗體無法中和病毒，也就是所謂的「產生了抗體，但是沒有產生足夠的保護」，由此媒體紛紛認為該疫苗研發失敗。但是專家指出，該疫苗具有降低致病性，即可以降低感染的嚴重程度，因此不能說該疫苗失敗。

日前，阿斯利康宣布，該疫苗研究的臨床試驗進展順利，最快在今年9月就可以開始發送第一批疫苗。

第二身位：中國康希諾生物股份有限公司與軍事科學院軍事醫學研究院生物工程研究所（陳薇院士團隊），三期臨床試驗準備中。

該團隊曾合作研發針對伊波拉的腺病毒載體疫苗。此次針對新冠病毒的腺病毒載體疫苗使用的是同樣的腺病毒5型復制缺陷型載體，只不過其中插入的是新冠病毒S蛋白。

該疫苗於3月16日啟動一期臨床試驗，108名義工入組；隨後，基於臨床一期的安全性數據於4月12日開啟二期臨床試驗，508名義工入組。

5月22日，該疫苗一期臨床試驗結果在《柳葉刀》發布，顯示單劑量疫苗可在14天之內產生病毒特異性抗體和T細胞，使該疫苗有潛力被進一步研究。

據康希諾最新公告，該疫苗二期臨床試驗已於6月11日揭盲，數據證實其具有良好的安全性，及較高的體液免疫及細胞免疫應答水平。

此前，該疫苗於5月15日獲得加拿大衛生部臨床試驗的批準。據報導，其三期臨床試驗將在加拿大進行。

據最新報導，該疫苗已經可以在中國軍隊內部注射使用。6月25日，中央軍委後勤保障部衛生局批準其為軍隊特需藥品，有效期1年。

第三身位：俄羅斯的Gamaleya Research Institute，正在進行一期臨床試驗。

該研究中心是俄羅斯聯邦最高公共衛生和傳染病防控機構，此次研發的腺病毒載體新冠疫苗名稱為Adeno-based，6月15日進入臨床試驗。

據悉，該研究所2019年與軍方曾研發過針對MERS病毒的腺病毒載體疫苗，使用的很可能是同一技術平臺。

賽道二：核酸疫苗

核酸疫苗包括RNA疫苗與DNA疫苗，是通過特定的遞送系統將表達抗原靶標的RNA或DNA直接註入人體，利用人體細胞在人體內合成病毒蛋白，刺激人體產生抗體。

通俗地說，這相當於把一份記錄詳細的病毒檔案交給人體的免疫系統。

該疫苗研制時不需要合成蛋白質或病毒，流程簡單，安全性相對比較高。但是由於技術較新穎，目前還沒有成功先例。

「相當於通訊行業現在說的6G技術，前景非常好，但在實戰中能不能用還說不準。」孫樂博士對健康界如此形容。

具體來說，RNA疫苗的主要參賽選手有五家。

暫居第一身位的是來自美國藥企Moderna與美國國家過敏及傳染性疾病研究院（NIAID）團隊，正在進行二期臨床試驗。

由於美國感染人數增加，FDA允許其在沒有動物數據的情況下於3月17日啟動一期臨床試驗，並於5月6日獲批進入二期臨床試驗，預計將於7月開始三期臨床試驗，是全球進展最快的RNA疫苗。

「在最好的情況下，我們可能在感恩節之前拿到全部臨床試驗的有效性數據。」Moderna公司CEO史蒂芬-班賽爾（Stephane Bancel）公開表示。

6月28日，該疫苗臨床前小鼠實驗發布，顯示其可以誘導有效的中和抗體和CD8 T細胞反應，可以保護小鼠免受SARS-CoV-2感染。此前，5月18日，該公司在其新聞稿中透露了一期臨床試驗的結果，稱注射疫苗後，45名參與者全部產生抗體，並且安全性與耐受性良好。

第二身位是來自德國生物公司BioNTech、上海復星醫藥集團、美國生物制藥公司輝瑞，正處於臨床一期、二期合併進行階段。

4月22日，該疫苗獲批進入臨床試驗，一期二期同步進行，成為德國首個獲批進入臨床試驗的新冠疫苗。5月5日，該疫苗在美國完成一期臨床試驗的義工接種：該試驗對200名18-55歲的健康義工進行接種，主要查驗疫苗的耐受性與免疫反應。

第三身位是中國軍事科學院軍事醫學研究院，正在進行一期臨床試驗。

6月19日，該疫苗獲批進入臨床試驗，近期將於杭州樹蘭醫院啟動一期臨床試驗，是中國首個獲批進入臨床試驗的RNA疫苗。此前該疫苗的動物試驗表明，該疫苗不僅可在小鼠和食蟹猴體內誘導產生高水平中和抗體，還可誘導保護性的T細胞免疫反應。

據報導，該疫苗由中國軍事科學院軍事醫學研究院、蘇州艾博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雲南沃森生物技術股份有限公司共同研制。

第四身位是英國倫敦帝國理工學院，正在進行一期臨床試驗。

6月24日，該疫苗開啟臨床一期試驗。

據英國帝國理工學院教授羅賓·沙托克（Robin Shattock）介紹，該疫苗研發使用合成名為RNA的遺傳密碼鏈模仿新冠病毒，一旦疫苗被注射到人體肌肉中，RNA就會自我復制，指示身體自身細胞復制病毒外部刺突蛋白，促使免疫系統識別和對抗新冠病毒。

據報導，該疫苗動物試驗已經證明其安全並能引發有效的免疫反應。未來幾周將有大約300位義工接種疫苗，二期臨床計劃在10月進行，接種人員規模將擴大至6000人。

第五身位是德國公司Curevac，正在進行一期臨床試驗。

CureVac總部位於德國，是RNA制藥領域的領軍企業。該公司研制的RNA疫苗於6月獲批進入臨床試驗，成為德國第二家開展臨床試驗的機構。

目前該疫苗正在進行一期臨床試驗，如果進展順利，可能於9月份開始二期臨床試驗。

為防止公司被外國收購，影響公司的經營決策。6月15日德國聯邦經濟部宣布將收購該公司約23%的股份。此前，有媒體報導，美國川普政府試圖用10億歐元收購CureVac的研究部門，讓其搬至美國，從而壟斷潛在的疫苗使用權。

DNA疫苗的參賽選手分別來自美國和韓國。

一是美國生物制藥公司Inovio Pharmaceuticals，正在進行一期臨床試驗。

在發布新冠病毒的基因序列之後，INOVIO使用專有DNA藥物平臺，快速設計出INO-4800。4月7日，該公司通過美國FDA審批，進入臨床試驗階段，一期臨床試驗在賓夕法尼亞費城和密蘇里州堪薩斯城進行。

5月20日，Inovio公布了臨床前研究的數據，研究表明，在小鼠和豚鼠中接種INO-4800疫苗可產生強烈的結合和中和抗體以及T細胞應答。

據INOVIO總裁兼首席執行長J. Joseph Kim博士表示，基於動物試驗、一期臨床試驗的安全和免疫應答數據，將於今年夏天推進二期、三期臨床試驗。

二是來自韓國生物技術公司Genexine Consortium，正在進行一期臨床試驗。

韓國Genexine公司成立於1999 年，是一家開發免疫腫瘤領域和孤兒藥的生物科技公司，擁有長效Fc融合技術和DNA治療的技術平臺。

Genexine聯合體研發的候選疫苗「GX-19」進行動物實驗之後，於6月19日進入臨床試驗，成為韓國國內首個進入臨床試驗的疫苗。目前一期臨床試驗正在進行中，計劃在9月進入二期臨床。

賽道三：滅活疫苗

這是最傳統的經典技術路線：在體外培養新冠病毒，然後將其滅活，使之沒有毒性，但這些病毒的「屍體」仍能刺激人體產生抗體，使免疫細胞記住病毒的模樣。

滅活疫苗制備方法簡單快速，具有研發耗時短、無感染毒力、使用安全等優點，是應對急性疾病傳播的常用手段。但是，它也存在接種劑量大、免疫期短、免疫門路單一等問題，尤其是可能造成抗體依賴增強效應（ADE），使病毒感染加重，導致疫苗研發失敗。

目前，該賽道上走的最快的，全部為中國選手。

一是中國生物武漢生物制品研究所與國藥集團，啟動三期臨床試驗。

該疫苗於4月12日獲批進入臨床試驗，一期/二期臨床試驗在河南省武陟縣同步啟動，是全球第一個進入臨床試驗的滅活疫苗。

6月16日，一期/二期臨床試驗盲態審核暨階段性揭盲會在北京、河南兩地同步舉行，結果顯示疫苗接種後安全性好，無一例嚴重不良反應，不同程序、不同劑量接種後，疫苗組接種者均產生高滴度抗體，28天程序接種兩劑後，中和抗體陽轉率達100%。

6月23日，阿聯酋衛生和預防部批準了該疫苗的臨床試驗，該疫苗的臨床三期試驗由此啟動。這是中國新冠疫苗首次在海外開展臨床試驗。

國藥集團中國生物武漢生物制品研究所所長段凱接受採訪表示，新冠滅活疫苗預計會在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實現上市目標。

二是中國生物北京生物制品研究所與國藥集團，處於三期臨床試驗準備階段。

4月27日，該疫苗獲得臨床試驗批件，一期/二期臨床試驗在河南省商丘縣同步啟動。截至目前，兩期臨床研究受試者共1120人，已全部完成2針次接種。

6月28日，該疫苗一期/二期臨床試驗盲態審核暨階段性揭盲會在北京、河南兩地同步舉行。初步結果顯示，疫苗接種後顯現了良好的安全性和免疫原性，接種疫苗組受試者均產生高滴度抗體。

據悉，該疫苗也將在阿聯酋開展三期臨床試驗。

三是中國北京科興生物，處於三期臨床試驗準備階段。

該疫苗由科興生物旗下的科興中維研發，名稱為「克爾來福」。

5月6日，該疫苗動物試驗結果發表，證實其在恒河猴模型中安全有效。一二期合併臨床實驗已於4月16日在江蘇省徐州市睢寧縣啟動，截至目前，共743人已全部完成接種。

6月14日，該疫苗一期/二期臨床研究盲態審核暨揭盲，初步結果顯示該疫苗具有良好的安全性和免疫原性。

據悉，該疫苗三期臨床試驗可能在巴西進行。

四是中國醫學科學院醫學生物學研究所，正在進行二期臨床試驗。

3月，該疫苗完成了動物試驗，於5月13日獲批開展一期/二期臨床試驗，15日正式在四川大學華西第二醫院啟動一期臨床試驗，200例18至59歲健康成年人入組；6月20日，該疫苗在雲南省紅河州進入二期臨床試驗。

中國醫學科學院醫學生物學研究所曾成功研制我國首個Sabin株脊髓灰質炎滅活疫苗、腸道病毒EV71型滅活疫苗，具有豐富的滅活疫苗研發經驗。

賽道四：蛋白質亞基疫苗

蛋白質亞基疫苗又稱重組蛋白疫苗，通過基因工程方法，大量生產新冠病毒最有可能作為抗原的S蛋白，把它注射到人體，刺激人體產生抗體。它相當於不生產完整病毒，而是單獨生產很多新冠病毒的關鍵部件「鑰匙」，將其交給人體的免疫系統認識。

目前媒體披露有三個選手沿著這條賽道奔跑。

一是世界三大藥企之一諾華，目前處於一期/二期期臨床試驗合併進行中。

二是跨國藥企三葉草生物制藥公司，正在進行一期臨床試驗。英國藥企葛蘭素史克和美國藥企Dynavax也參與其中，該疫苗於6月19日完成一期臨床試驗的義工接種，預計8月份得到初步結果。

三是中國安徽智飛龍科馬生物制藥有限公司與中科院微生物研究所，正在進行一期臨床試驗。

該疫苗由中國疾控中心主任高福院士團隊和中國科學院微生物研究所嚴景華團隊研發，於6月19日正式進入臨床試驗。臨床前動物試驗結果顯示，疫苗免疫能誘導產生高水平的中和抗體，顯著降低肺組織病毒載量，減輕病毒感染引起的肺部損傷，具有明顯的保護作用。

目前正在進行的一期臨床試驗重點測試疫苗在人體的耐受性和安全性。據悉，該疫苗的抗原是基於結構設計的S蛋白受體結構域（RBD）二聚體抗原，具有獨特的結構，帶來了該疫苗高水平的保護作用。

寫在後面：

三期臨床試驗，除了進一步做安全性與有效性的評估之外，更重要的是在更大範圍的人群中（一般需要成千上萬人），在真實的病毒流行環境中，考察疫苗的安全與有效性。

據國家衛生健康委消息，6月28日中國新增確診病例12例，國內現有確診病例418例。由於沒有足夠多的新冠肺炎病例，無法全面檢測新冠疫苗對健康人群的保護力度，因此這也是目前進入三期臨床試驗的中國團隊把目光投向海外的主要原因。

「根據目前全球疫情的現狀，如果順利的話，我預計這些團隊的三期試驗在3個月後基本就能出結果了。」孫樂博士預測，9月份很可能迎來第一支新冠疫苗面市，這個速度遠超一般疫苗研發所需的8-10年時間。

當然，「趕工」上市的疫苗安全性雖然沒問題，但有效性或對人體的保護周期仍將有很大提升空間。這也會成為後續疫苗研發的重點。

在臨床研究加速推進的同時，多家機構也在積極擴充疫苗產能，保障疫苗面市後的供應。據報導，中國生物已在北京建設完成全球最大新冠疫苗生產車間，量產後年產能達1億劑。

「考慮到疫苗研發速度及生產能力，我認為最有希望率先上市的，應該是中國的滅活疫苗，這一技術路徑有更加成熟的研發與生產路徑，不確定性最小。」孫樂博士指出，很多疾病的疫苗最初都是採用這一技術路徑，後續再使用更先進的技術不斷完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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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健康界

作者：谷會會

圖片來源：圖蟲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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