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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丨楊心舟
含糖飲料有多不健康？
根據《柳葉刀》公布的近20多年全球疾病負擔分析，有3種現象已經成為當下影響人體健康的重要風險因素，包括高體重指數（BMI）、高含糖飲料攝入以及職業暴露於汽車尾氣。其中，高糖飲料攝入對健康產生的風險升高了44.7%。
這幾年3種因素對健康風險越來越大，圖中含糖飲料（sugar-sweetened beverage）增長率排在首位
不過隨著許多健康調查數據的公布，公眾對含糖飲料危害性的了解程度逐漸加深。目前科學界已經研究得比較清楚的是，經常飲用含糖飲料與嚴重的代謝紊亂疾病之間有顯著聯繫，比如肥胖、II型糖尿病和高血壓。
全球疾病負擔研究組織可能，全世界每年因糖尿病或者心血管疾病死亡的人口中，有大約17.8萬例是與飲用含糖飲料相關的。而作為替代品的人造甜味劑，本意是為了降低糖攝入對身體的影響，但是越來越多的證據顯示，人造甜味劑的健康風險並不亞於糖分攝入，同樣會引起類似的疾病。
像肥胖、高血壓這些疾病表面上並不會迅速引發身體狀況的質變，因此許多人認為只要多加鍛煉，就能彌補糖攝入帶來的脂肪負擔。早在2011年，《癌症研究》上的一篇文章就提醒，含糖飲料導致的高血糖指數，會引起胰島素抵抗，並促進乳腺癌的發生。但由於其樣本量不足，研究調查選項也不夠多，因此沒有引起太大反應。至今也鮮有研究將含糖飲料和癌症聯繫起來，屈指可數的只有2018年劍橋大學發布的一項研究。研究指出，含糖飲料與絕經後女性患乳腺癌有關聯。
但最新發表在《英國醫學雜誌》的研究發現，含糖飲料對人體的影響遠超出預期，其與癌症之間具有顯著相關性。來自巴黎第十三大學的Eloi Chazelas團隊從2009年運行至今的法國營養健康數據庫NutriNet-Santé中分析了大量數據，在這個數據庫中志願者會定期匯報飲食攝入情況，並且每年不斷有新的志願者加入，因此數據非常豐富。
Chazelas的研究一共選取了101257名自願者，其中隨訪記錄最長的持續了9年（2009~2018年），涉及的食物種類一共有3300種。最直觀的數據顯示，大家平時攝入的甜味飲料中，含糖飲料占比36%，純果汁45%，甜味劑飲料19%。
過度攝入增加患癌風險
Chazelas團隊通過數據分析發現，喜歡喝含糖飲料的人群主要集中在年輕群體，與較少飲用含糖飲料的人相比，他們受教育程度更高，但是運動量則偏低，並且碳水化合物、脂質和鈉鹽的攝入量都更高。在每日平均含糖飲料攝入量的比較中，男性比女性還高，男女數值分別為90.3ml和74.6ml。
在癌症方面，隨訪期間，有2193人被確診患上了癌症，其中693例乳腺癌、291例前列腺癌、166例結直腸癌。在Chazelas的數據中，所有人平均每日含糖飲料的攝入量為92.9ml，而在此基礎上再多攝入100ml，其全因患癌風險會提升18%，女性患乳腺癌的風險將提升22%。而那些基礎攝入量就很高的人（超過185.8ml/日），此時每增加100ml的攝入量，患癌風險將提升30%，女性患乳腺癌風險將飆升37%。
英國癌症研究中心的高級研究員Graham Wheeler解釋道：「這項研究平均追蹤了志願者5年的生活狀況，根據研究數據我們可能，如果每天在平均基礎上多喝100ml含糖飲料，那麼未來五年，這些人群中每1000人就可能出現22名癌症患者，這一數據是非常令人驚訝的。」
不僅與肥胖人群相關
研究人員最初推測，含糖飲料和患癌風險之間的聯繫，很大程度是來自於超重和肥胖。因為喝含糖飲料造成的超重，給身體各部分器官帶來很重的負擔，進而增加了患癌風險。大量研究也已經指出，肥胖本身就是一項嚴重的致癌風險因素。
但當他們對數據中的體重指數（BMI）和體重變化進行調整分析時，卻發現這兩個數值變化並不會對癌症風險有實質性地改變，即使是身材很瘦的人仍然存在風險，這說明含糖飲料還存在其他影響途徑。
在2016年，包括哈佛大學醫學院在內的多項研究就已經發現，含糖飲料會促進內臟脂肪堆積，這一過程與肥胖是分開發展的，也就是說即使體重變化沒有達到肥胖，但內臟上的脂肪卻悄悄地增加得過多，超過了應有的負擔標準。
內臟上附著過多的脂肪，會直接改變脂肪炎性因子的釋放量，影響許多與腫瘤生成相關的信號通路。在最新研究中，Chazelas將該因素單獨提出來，他表示內臟脂肪很有可能就在含糖飲料與癌症之間起到了關鍵作用。
此外，Chazelas提出另一個值得關注的指標則是過高的血糖指數，在喝下含糖飲料後血糖濃度會急速升高。此時胰臟會超負荷工作，將大量胰島素釋放至血液中，引起血胰島素量過高。已有多項研究指出，血胰島素過高會誘發II型糖尿病和乳腺癌。而血糖過高同樣會造成炎症標誌物C反應蛋白表達量增加和總體炎症水平的升高，這些都會提升患癌的風險。這或許也是含糖飲料與高患癌風險相聯繫的潛在原因。
「這次的研究數據已經充分表明，我們在日常飲食中應該需要嚴格控制含糖飲料的攝入，包括純果汁在內。」Chazelas表示。除了糖可能增添了飲料的致癌風險，研究者還提出會讓飲料呈現焦糖色的添加劑4-甲基咪唑同樣在癌症發生中起到了作用。（研究者在這里指出是Sodas，但是我們應該能很快聯想到，焦糖色汽水是什麼…）
圖片來源：pixabay
不過，Chazelas的研究並沒有發現，飲用含人造甜味劑的飲料與患癌風險相關，但他也提醒，這並不代表甜味劑就是絕對安全的。因為在這次調查樣本中，飲用甜味劑飲料的人群並不多，因此樣本量不足可能減小了相關的風險概率。而且，許多食品中也會包含甜味劑，比如酸奶，糖果，這些都暫時沒有考慮進來。因此，Chazelas並不推薦公眾為了減少攝入含糖飲料，而轉向甜味劑飲料。
BMJ的這項研究，是首次以如此龐大的數據樣本和追蹤時間分析了含糖飲料與癌症的聯繫。不過，這項研究仍有一定局限性，比如人群的匯報食物種類可能會有差異，因此會讓含糖量分析出現一定的偏差。而且，此次招募追蹤的人群，主要都是受教育程度偏高的群體，因此可能會更加注重健康保障，而普通大眾中個體差異可能會更加明顯。Chazelas目前正打算開展更多的重復實驗，來驗證該結果的普適性，不過根據已有的結果來看，人們也確實應該放下手中的含糖飲料了。
原始論文：
Sugary drink consumption and risk of cancer: results fromNutriNet-Santé prospective coho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