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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需要改變的是醫療實踐,而不是人。」
2018年上映的兩部電影,《被抹去的男孩》(Boy Erased)及《錯誤教育》(The Miseducation of Cameron Post),引發了人們對於改變性取向的手段、即所謂的「性取向轉變治療」(conversion therapy)的關注。這兩部電影描述了性取向轉變治療對個體造成的創傷,以及此類已被戳穿的治療手段背後的偽科學。
此時,美國精神醫學學會(APA)再次明確了該機構針對性取向轉變治療的反對立場;事實上,這一立場從1998年以來未曾改變。盡管專業學術機構的反對由來已久,但在如今的美國,只有18個州、美屬波多黎各及華盛頓特區禁止了針對性少數人群的性取向轉變治療。在所有州及司法管轄區內,成人均可自願接受性取向轉變治療。
圖1 美國大部分地區仍未禁止開展性取向轉變治療(Streed CG Jr, et al. 2019)
性取向轉變治療植根於一種觀念——所有非異性戀的性取向均屬病態,需加以治療。早在十九世紀中葉,性學界就已經承認了同性戀或同性吸引現象的存在,當時大部分醫生將此視為異常,並認為可通過外科手術「治愈」。進入二十世紀,醫生、精神病學家、心理學家及性學家繼續發展各種有關性及性別變異病因及潛在治愈手段的理論,但直到二戰前,沒有一個正統的解釋登上歷史舞台。
1952年出版的第一版DSM中,APA將同性戀列為一種精神疾病。二戰後,一種責難過度養育的理論在業界及大眾文化內逐漸流行起來;該理論認為,母親過於專橫可能導致男性發展為同性戀。此外,一些有關既往性虐待史導致同性戀的理論也開始擁有市場。當時,很多醫學專業人士認為,母親養育及性虐待史等因素阻礙了個體向「正常」成人異性戀的成熟化進程。
上世紀六十年代末,醫生開始針對性少數人群使用行為矯正治療,採用操縱性的手段強化這些個體的異性戀行為,包括使用商業化的性工作者、性高潮重建或強調與異性伴侶結婚等。心理學家及其他專業人員也開始使用各種厭惡療法,包括電擊、化學及剝奪療法,以製造所謂的「異性戀調整」。用於此目的的電擊及化學厭惡療法如今已很少見,但其他一些干預措施,如行為治療及「話療」,仍試圖將女同性戀、男同性戀、雙性戀、跨性別者及對其性別認同感到疑惑者(LGBTQ)人群同化為順應其生理性別者,對這一人群造成了困擾。
另一方面,二十世紀中葉,一些研究者及心理學家開始挑戰「同性戀是病」的觀念。1948年,Alfred Kinsey在著作Sexual Behavior in the Human Male指出,37%的美國男性曾參與同性性活動並達到性高潮的程度。此後,來自不同領域的其他專業人士的報告也紛紛跟進。1951年,生態學家Frank Beach及人類學家Clellan Ford報告稱,很多文化下人們對同性戀持接納態度;生理學家Evelyn Hooker開始在五十年代發表研究,指出同性戀及異性戀男子的精神狀況並無明確差異;1961年,精神科醫生Thomas Szasz出版了Myth of Mental Illness一書,並在書中反駁了將同性戀視為精神疾病的觀點。隨後的幾十年間,人們發現性取向及性別身份方面的變異是人類發育的正常組成部分。
一些研究者關注了那些早年接受性取向轉變治療的成年人,並發現此類治療可帶來一系列健康風險。其中,最新且最有說服力的證據來自家庭接納計劃(Family Acceptance Project),該項目旨在預防年輕LGBTQ人群的軀體及精神健康風險。2018年,該機構開展了一項橫斷面研究,共納入了245名年輕LGBTQ成人。分析顯示,相比於未暴露於性取向轉變治療的個體,那些曾被父母或其他照料者鼓勵接受此類治療者存在抑鬱、自殺觀念及自殺未遂的比例更高,而教育成就及收入更低。
此外,性取向轉變治療已在法庭上遭到了挑戰,並被視為針對LGBTQ人群及其家人的欺詐。劃時代的2015年案例中,新澤西州法庭正式判決同性戀在法律意義上不屬於精神疾病,被告Jews Offering New Alternatives for Healing(JONAH)須承擔消費者欺詐的責任。2019年6月,Jewish Institute for Global Awareness(JIFGA),一個由JONAH聯合創始人建立的非營利性組織,也被發現仍在提供性取向轉變治療,觸犯了新澤西消費者欺詐法。JONAH和JIFGA均於澤西城營業,而客源來自紐約及周邊地區,這也推翻了「性取向轉變治療僅在政治及宗教保守地區開展」的觀念。
一些專業學會,如美國醫學會,公開譴責性取向轉變治療,並記錄了此類治療伴隨而來的顯著危害。除APA之外,美國心理學會、美國兒科學會及其他專業機構也出版了一些初級讀物,指出「認為同性戀是一種精神疾病,或某些青少年出現的同性性吸引/性取向是不正常或精神不健康的,這些觀念均未得到任何主流健康及精神衛生專業機構的支持。」世界精神醫學學會(WPA)宣布,類似於性取向轉變治療的干預措施「完全違背倫理原則」。美國醫師學會指出,有研究顯示性取向轉變治療「事實上會對LGBT人群導致情緒及軀體危害,尤其是青少年及年輕人。」連一些過去高調支持性取向轉變治療的人士,如Alan Chambers、John Paulk、John Smid及David Matheson,也譴責了此類治療。然而,近期的一項報告可能,有20,000名LGBTQ青少年會在18歲之前於執業醫務人員處接受性取向轉變治療。
臨床工作中,醫生應了解典型的性取向轉變治療接受者的特徵;這些人可能不願意主動提供個人信息,也可能費勁心機掩飾自己曾接受該治療的事實。雖然很多年齡及性別身份的人都可能接受性取向轉變治療,最常見的人群仍是來自宗教保守背景、家人排斥其LGBTQ身份的年輕男性。很多接受過性取向轉變治療的個體後續還需要接受針對創傷後應激障礙的治療,或針對宗教相關的創傷進行干預。
除了終結有害的醫療操作外,支持對不同性別身份、性別表達及性取向個體的接納也至關重要。醫生可完成有關LGBTQ人群相關課題的繼續教育,包括性取向轉變治療的後果。目前,美國只有華盛頓特區要求將此類課題納入執業醫師繼續教育範圍。
根據一項由十多所醫療機構共同籌備的針對性取向轉變治療聯合聲明的草案,醫療相關部門在診療過程中應充分考慮生命周期不同階段的發育狀況,並為所有LGBTQ患者及其家人提供支持治療及準確的信息和資源。本文作者認為,對於醫生而言,理解性取向轉變治療的學術及倫理危害,對接受過此類治療的個體及高危人群做出合適的反應,並協助創造對LGBTQ人群具有支持性的大環境,是至關重要的。
文獻索引:Streed CG Jr, Anderson JS, Babits C, Ferguson MA. Changing Medical Practice, Not Patients – Putting an End to Conversion Therapy. N Engl J Med. 2019 Aug 8;381(6):500-502. doi: 10.1056/NEJMp1903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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