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悅讀】這群「超人」用行動告訴我，什麼是醫學人文

我眼中的醫學人文

文丨張璠

大家好，我是北京清華長庚醫院院長辦公室社會服務組張璠。今天，我想跟大家分享從小到大我在醫院經歷的故事。

醫院對我而言一直是個親切的環境。我的媽媽在一個小城市的中心醫院當護士。這里每天都來來往往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生老病死每天都在身邊發生。

在我六七歲的時候，媽媽在手術室輪轉，她常帶著我一起值夜班。

那時的常態是：半夜鈴聲大作，所有的醫生、護士就立刻進入戒備狀態，五分鐘後這群「超人」就會有條不紊地開始治病救人。這樣的情況幾乎每天晚上都有兩三次。

當病人被推進手術室時，我常常會趴在值班室的窗口，悄悄地觀察等候區的家屬們。

大部分時候，他們坐立不安、一言不發、眉頭緊鎖，提心吊膽地看著手術室的大門，生怕錯過里面傳來的每一個消息。進出的醫護人員露出的每一個微表情，都會被目不轉睛的家屬們捕捉到。

於是他們常常小聲討論「為什麼剛剛那個醫生皺著眉頭」「剛剛里面好像有點聲音，不會是有什麼事兒吧」「怎麼我剛剛問他怎麼樣時，他也沒看我，是不是我們家老頭子快不行了？」……

手術結束後他們或悲或喜、或感激涕零或痛哭流涕，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位老先生。

那天晚上，急診送來的是一位突發腦出血的老太太太。手術期間，她的老伴在等候椅上坐得筆直，整張臉緊緊地繃著沒有一絲表情，唯有被反復攥得出了褶子的衣角與微微顫抖的雙腿，流露出他內心的緊張不安。

等待是漫長的，記不得多久以後，手術室門外的燈亮了，而推出來的卻是蓋著白布的身體。醫師簡單介紹了病情以及當時的搶救過程，短暫的空白讓周圍空氣有些緊張，醫生沉默片刻說了句「老先生對不住，我們盡力了」。

可能這是預料之中的結果，老先生接受得很平靜，他點了點頭便扶著平車轉身離開，背影格外的落寞。大概五十米後，他卻又緩緩地折了回來，走到醫生前說了「謝謝」。

畢業後，我選擇來到醫院從事社會服務工作，在親自接觸了醫生和患者之後，我對醫院的理解又多了一層，便常常想起那聲「謝謝」。這兩個字是何等的輕，又是何等的重，它承載著千言萬語，也承載著關於生命的信任。

生老病死是我們每個人必經的人生歷程，而這一切幾乎都是在醫院發生。

在這里，人們感恩生的喜悅，悲憫老的滄桑，痛苦於病與死的折磨。而這一切發生時，陪伴著他們並肩戰鬥的不只有親友，還有醫院以及每一位醫護。

在疾病與死亡面前，是我們與患者並肩作戰，也因此成為因生命之重而相遇的朋友。